舒缓动听的钢琴曲,悠扬而出。
交错的黑白键孕育出美妙的音符,动人的旋律,就好似春日午后两点半的阳光,慵懒而温柔,沿着它古老而优雅的弧线缓缓流淌。
琴声渐渐亮丽,如潮水般四溢漫开,填充满盈了房间内的每一处空间。
手指在琴键上轻快的舞蹈,从低音滑到高音,绽开一路玫瑰色般的靓丽风景,又从高音徐徐渐落,像散落了一地的珍珠,细碎却泛着光泽。
钟楚的手指不断的轻抚着琴键。
他的身体随着节奏似有似无的轻轻摆动,双眼似睁似闭,好像整个人都沉醉在自己所演奏的动人旋律中。
蓝悦溪双手各自托着一杯红酒,脚步无声的走到钢琴旁,她轻轻倚靠着钢琴,将左手的酒杯,放在了钟楚触手可及的钢琴顶盖上。
轻轻的品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,蓝悦溪用手背拖着腮,歪头看着沉醉在自己演奏中的钟楚。
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。
蓝悦溪望向钟楚的眼神中,渐渐多了一抹独特的光,她不得不承认,钟楚每一次都能出乎她的意料。
她在自己这27年的人生中,也见过不少独特的男人,而钟楚,绝对是其中最特别的。
她现在不敢说有什么是钟楚不会的。
虽然钟楚也没有展示太多,但每一次,钟楚都能在恰当的时机,恰当的场合,做出让人惊叹的事。
其实钟楚现在所弹奏的钢琴曲,很有名,非常有名,有名到全世界都知道。
因为这首经典的钢琴曲,曾被国内各大电视台,用于各种综艺节目、新闻节目、影视节目,做背景音乐。
虽然知道这曲子名字的人不多,但只要一听,几乎都会觉得耳熟,甚至能跟着轻哼几句。
太熟会有一个不好的地方,那就是厌烦,哪怕是一首你最喜欢的歌,如果你将这首歌设置为闹钟或者手机铃声,估计用不了一年,你就会换掉,而且再也不听这首歌了。
听多了就会烦,就会感觉俗气。
但钢琴家当面演奏曲目的感染力,不是播放器能代替的。
钟楚并不是钢琴家,他也没这个名头。
但学过钢琴的蓝悦溪却能够判断出,钟楚的钢琴水平非常高,至少是远远高于自己的。
歪着头的蓝悦溪突然捋了一下头发,将一缕秀发挂在耳后。
钟楚没去看她。
他演奏时的专注度,已经可以做到忽视周围的一切,哪怕蓝悦溪这种在苛刻标准下的还能达到90分颜值的大美女对他撩头发,他也可以做到视而不见。
蓝悦溪再次喝了一口红酒,缓缓的吐着酒气,她闭上眼睛,开始用心聆听。
她好久没有如此放松了。
没有商战中的尔虞我诈。
没有来自家族的胁迫高压。
没有工作,没有烦恼。
只有让人沉醉的音乐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。
钢琴声戛然而止。
蓝悦溪恍若梦醒的睁开眼,看向钟楚,眼中闪过色彩:
“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啊,这首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弹得很不错,怎么不弹了?”
钟楚不是弹完了一曲,而是突然停下的,后面应该还有一小段。
铛铛铛!
钟楚随手连续按了几下琴键,皱眉道:
“这架钢琴该调音了,你应该听得出来。”
“嗯......是......”
蓝悦溪沉吟一下,说真的,她没听出来哪个音不准。
钟楚低估了自己,高估了蓝悦溪。
蓝悦溪是学过钢琴,十几岁的时候就考过级了,但已经太多年没碰,而钟楚......鬼知道他技艺有多高,他自己都不知道,因为没有跟他做比较的。
蓝悦溪很少会有这种尴尬,她也不是很在意,抬手示意了一下道:
“你的酒。”
钟楚起身拿起了酒杯,轻轻晃了一下。
“干杯?”
“干杯。”
叮!
两人碰了一下杯子,喝了一口酒。
“你是在撩我吗?”
蓝悦溪又望着钟楚问道,她脸上带着笑意,却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。
这话很直接。
“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?”
钟楚笑着反问蓝悦溪。
“你是一个情报商人,你自己说的,我真的快相信了,因为你知道太多事,我也相信你了解我,所以......你就选了我喜欢的红酒,你知道我学过钢琴,所以你就弹了钢琴......”
“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。”
钟楚摇头笑道:
“蓝老板,你可能有些太自恋了,我们是合作关系,你给了我两千万,所以我今天才会来这里,我对客户一向都很认真,如果你将这认为是撩你,那我也无法反驳。”
“所以,你在把我当作客户,你只是为了......让客户舒心?”
“这有什么问题吗,难道你会跟生意伙伴摆着严肃脸?你开心,我开心,大家都开心,这样我才能有更多钱,你说是吧。”
“爱钱”的人设不能倒。
“说的没错。”
蓝悦溪好似真的相信了钟楚的鬼话,还笑着点了点头。
咚咚!
敲门声响起。
是保镖送衣服来了,因为钟楚衣服上有血迹,所以在包厢里的时候,蓝悦溪就吩咐保镖去买了。
一次买了两套,估计得花个十几万。
保镖左手右手各拎着一套西装进来,蓝悦溪让钟楚选,钟楚最终选了套银灰色的。
钟楚进卧室换衣服,等他再次出来时,便看到蓝悦茗已经过来了,看来吕望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。
“中午了,先去吃饭。”
蓝悦溪迎上来,一边给钟楚整理衣服,一边说道。
豪庭娱乐会所是有餐厅的,但三人不打算在会所里吃,也没什么好吃的,会所的食物再精致,也比不过专业的餐厅。
最终,三人来到了一家位于中城区的法国西餐厅。
蓝悦溪是这里的会员,随时都有位置。
三人在二楼包间里随便点了些菜,在等餐的过程中,才开始闲聊。
“姐夫,你觉得......怎么弄吕望顶合适?”
蓝悦茗轻声问道,不知不觉间这“姐夫”都叫顺口了。
之前钟楚让他别动吕望顶,说的是别在会所里动,所以蓝悦茗把人放走了,但他知道,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结束。
不动吕望顶是因为在会所里动他真的很麻烦。
不是钟楚的麻烦,而是蓝悦茗的。
他现在麻烦已经够大了,所以要克制。
“他输了这么多钱,企业经营已经出了问题,逼死他。”
钟楚整理着餐具,头也不抬的回道。
吕望顶无辜吗?
其实一点都不无辜,因为他跟顾家有关系,顾家的二号人物,曾是吕望顶岳父的老领导。
蓝家与顾家是不死不休的,所以......钟楚既然选择蓝悦溪作为自己的第一个人脉,那他与顾家也是敌人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蓝悦茗点了点头。
不用记的多详细,他有太多方法对付吕望顶这种“小角色”,只不过不知道哪一种比较合适,在这种特殊时期,他也怕自己搞砸了。
“姐夫,关店的事......”
蓝悦茗又问道。
“如果你舍得,就放火烧了豪庭会所......”
钟楚抬头道。
闻言,蓝悦茗一惊,蓝悦溪也是,姐弟俩都看向钟楚。
烧了?
豪庭会所单单是装修,当初就花了五个亿,难道全烧了?
“烧一点就行,最好上新闻,这样你就可以合理停业整顿,重新装修,不会有人怀疑你......”
钟楚解释道。
之后,钟楚又向蓝悦茗说了具体怎么做,主要是时机问题,什么时候偷证据,什么时候杀方哲瀚,什么时候烧会所,顺序都要提前安排好。
“我去一下洗手间。”
钟楚说完了看了一眼手表,起身说道。
“找得到吗?要不我......”
蓝悦溪还很关切的问道。
“你歇着,我知道。”
钟楚按了一下蓝悦溪的肩膀。
就在钟楚离开包间后。
蓝悦茗扭头看着关上的门,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远,确定钟楚真的去洗手间了,他猛的回过身,对蓝悦溪压低声音说道:
“姐!这家伙到底是谁啊,你哪儿找到的?”
虽然叫着姐夫,但蓝悦茗对钟楚依旧抱有极大怀疑。